第(2/3)页 而且就算陆景不杀李雨师,也并不意味着七皇子、玄都李家,会就此停手,不再对付他。 就像他方才和十三皇子所言…… 天龙争斗,争夺的乃是大势,七皇子绝不容许一个与他有杀身之仇的天骄存活于当世。 而陆景杀李雨师,却是吉象…… “舞龙街前杀了李雨师,无论是我的春雷精神,还是我的扶光剑气,都有莫大进精…… 尤其是扶光剑意威能大增,气性所至,又有颇多明悟,不久之后,应当能够衍生出第二道剑意来。” 吉象当头……又有殿前试机会近在眼前,再加上陆景对于自身剑意、精神,本来就颇多自信,陆景才会义无反顾,佩剑进这太玄宫中,想要在九死一生中夺一夺生机。 “这吉兆之下,也有所获,并无什么元气,倒是有一道明黄机缘。” “璨绿命格兵骨,三百命格元气,一道明黄机缘……此乃我之诸多所获,莫说其他,光是一道璨绿命格,就算得上所获甚厚。” “而加上之前的命格元气积累,也已经能够提升匹夫之怒命格。” 陆景心念闪动。 他脑海中,诸多光芒映照之下,一道道白色流光融入明黄色的光团中。 明黄命格匹夫之怒在刹那间崩碎重组,化为了璨绿命格! “【君子之怒】……” 陆景眉头微跳。 【若士必怒,伏尸二人,流血五步,天下缟素!】 【璨绿命格,去除限制,去除时效,于敌五步之内,自身气血大幅度提升、肉体强度大幅度提升,武道玄功威能大幅度提升(自身武道境界修为越强,加成幅度减弱)…】 当匹夫之怒蜕变为君子之怒,陆景周身气魄变得更加深邃。 而他体内的气血也已轰然而动! 刹那间,陆景气血流通的速度变得越发炽盛,九神持玄法不断流转,其中带着一道道春雷精神的气血,变得越发炽盛。 陆景所构筑出来的气血雪山,变得越发高耸,气血流转间,透露出浩大威严。 “雪山之后便是大阳……有九神持玄法,又有春雷精神,我距离武道大阳已经不远。” 陆景长出一口气。 抬眼看去,却见天上的月亮竟然变得越发皎洁,比起之前不知清晰了多少。 而这月色下,许多人都在努力。 南禾雨、持星将军就在这深夜中,站在太玄宫之前,等待着宫门大开,去那太乾殿之前,见一见圣君威严,也看一看陆景是否真就能缔造些奇迹来,让圣君开口,保全性命。 盛姿先是匆匆回来府中,求自己的父亲,太枢阁次辅叹了一口气,答应盛姿,会为陆景求情。 在这之后,盛姿又写下一封信件,递入宫中仙游公主处。 仙游公主亲派自己的轿子出宫,迎接盛姿入宫。 而此时此刻养鹿街、空山巷中…… 裴音归见陆景未曾归来,不知为何,心中竟然担忧起来。 她自然知晓陆景杀了这繁华太玄京中,立于最高处的家族之一的公子,也知晓陆景入了太玄宫。 她不知陆景会被如何处置,心中只期盼着……陆景先生能够安然归来。 “此心安处是吾乡。” “凛冬散尽,星河长明。” “……愿笼罩在先生身上的凛冬也尽快散去。” 空山巷另外一处小院中。 十一先生和青玥坐在院中。 原本刺骨的寒风,此时却好像因十一先生的存在,不曾入这小院里。 青玥捂着自己的心,皱着眉,与还是宫中的陆景一般,抬眼望着天上的月亮。 月色洒下清辉,照在青玥身上。 “公子也应该在看月亮。” 沉默良久,青玥忽然站起身来,走入主屋,说道:“往日里一旦有月亮出来,公子总会让我磨墨,他好亲自画一幅明月图。” “今日不知公子去了哪里,若是他突然回来,又想要作画,无人给他磨墨,总归扫了他的兴致。” 青玥似乎是在自言自语,可听在面色如霜的十一先生耳中,却还带着微微的颤抖。 十一先生并不曾和青玥说什么。 陆景也不曾和青玥说什么。 可不知为何,青玥好像感觉到了什么,眼中隐隐有泪光浮现,原本就有的心悸,也变得越来越严重了。 十一先生看到青玥的模样,手腕轻转,一缕桃花香气飘散而去,落入青玥鼻腔之中。 青玥心悸的毛病,却并无丝毫好转,她强自支撑着身体,不断磨墨,却一语不发。 十一先生有些诧异……不过心悸而已,她这位天下有名的名医,竟然无法药到病除。 “世上唯有心病最难医。” 十一先生明白过来,看到娇弱的青玥,不知为何向来心硬如铁的她竟生出些恻隐来。 “我只是来见陆景,陆景今日不归……想来是……”十一先生难得开口。 青玥转过头来,对十一先生强笑道:“您是书楼的先生,来看公子也是应当的。 公子今夜不归,也许是去了莳花阁听曲,也许是和其他几位先生一同讨论学问,青玥不懂这些,只是怕慢待了先生。” 青玥呼吸越来越急促。 十一先生不动声色,一道神念转瞬即逝。 青玥身体霎时间软了下来,似乎失去了意识。 十一先生看似缓步前行,却又在眨眼间来临青玥身旁,托住青玥的身体,将她放在床榻上。 她做完这些,就坐在一旁,也如同青玥一般望着天上的月色。 上一次看月不知是何时?也许是在那桃山上。 转瞬间几息时间过去。 青玥睫毛微动…… 十一先生更加惊异,却又看到青玥睁开眼睛,床沿支撑的躯体坐了起来。 “你如何醒了?天还未亮,再睡……” 青玥摇头:“要给公子磨墨。” 十一先生怔然,良久之后,她也站起身来,对已经下床的青玥道:“我来帮你。” …… 卯时初。 一身青衣,脖颈之间还有一道青龙印记的青龙君,已经有几位貂寺接引,来临太先殿之前宽广的殿宇之前。 太玄宫自然恢宏无比。 太乾殿作为朝会所在,自然要容纳文武百官,而殿前那偌大所在,白玉为砖,又配上明珠点缀,又有十八根华表上,篆刻着一种种瑞兽。 五方龙宫中,除去天龙位格的中央龙君之外,其余四方龙王,甚至不曾被雕刻于其上。 此时此刻。 各方朝臣俱都已经入了太乾殿中。 太乾殿前方,却悬浮着一道闪烁的金光。 金光闪烁间,隐约可见一柄白色的长剑,悬浮在天空中。 那长剑周遭云雾升腾,又有诸多水汽浮现。 一股股沉重的威压从长剑上迸发出来,弥漫着这广大的殿前玄台。 此乃殿前第一试,元神之试。 太乾殿中门庭洞开,其中文武百官,俱都望着殿外玄台。 可从外朝殿宇中看去,却只能看到一片朦胧。 而这广大玄台两侧,一座座颇为遥远的宫阙上,也站着许多人。 盛姿、仙游公主乃至太子妃,都在这些宫阙中,为珠帘所遮掩,远远注视着殿前玄台。 除此之外,这宫阙中……尚且有冠军大将军之子徐行之,又有那褚家那位自南召而来的少年客卿相过河! 除他们二人之外,太子、七皇子麾下,想要参加武道之试的人们,都注目于殿前玄台。 此乃元神之试,他们则在旁观战。 当殿前玄台前方,那巨大的门庭洞开。 一身青衣的青龙君、面色冷漠的李知云、持星将军叶舍鱼……乃至南禾雨俱都缓步走来。 太乾殿中一道的目光照耀而出,落在他们身上。 这些目光中带着探询,带着沉思。 偶然间,如云雾累积之中有一缕日光照耀,透露出大阳轮廓! 步入殿前玄台的人们刹那间脚步都不由微微一顿…… 因为他们感知到……那殿宇中朱一位不世的存在,连同诸多脚踏云端者,正在凝视着他们。 而此时这诸多天骄之辈,却不由左右四顾…… 远处宫阙中的盛姿也频频望向门庭处:“怎么不见……陆景?” 她语气中充满担忧,一旁的仙游公主侧着眼睛看了盛姿一眼,摇头道:“据说陆景元神大亏,如何能够担得起三品宝物之沉重……他不来,也是对的。” 盛姿却道:“他若是不敢来,就绝不会在太枢阁之前榜上添名,就算陆景元神大亏,担不起三品宝物之沉重,也会将此行试作磨砺,绝不会不敢前来。” 仙游公主想了想,又想起她从陆景手中得到的那一幅画,画中剑气锋锐,正气如虹,心性无双,确实不像是会临阵脱逃的人物。 二人旁边的安庆郡主,却望向另外一座宫阙上,闭目沉思的冠军大将军之子徐行之。 她从不曾见过徐行之,可不知为何,当徐行之出现在她眼眸中,安庆郡主却猛然想到自己曾经梦到的黑暗宫阙,让安庆郡主颇为疑惑。 “这徐行之身上仿佛有一股邪气……可这位冠军大将军之子,却似乎在死死压制着这邪气。” 安庆郡主脑海里,突然闪过这等念头。 …… 此时此刻,陆景正站在槐时宫不远处,皱眉看着眼前一位老人。 准确来说,眼前这位老人似乎并不是真身,身上却萦绕着澎湃的气血,就好像是一座如同宫阙一般庞然的熔炉,正在灼灼燃烧。 他身着一身褐色铠甲,身上毛发旺盛,背对着陆景。 这老者背负双手,却可见到他其中一只手竟然只剩下白骨! “既是有罪之身,又如何能去参加殿前试?” 陆景正在思索。 那老者苍老的声音传来,继而缓缓转过身。 这老者面容黝黑,一只眼已然不存,只有一团空洞的黑暗。 一道伤疤从右边额头直至下巴处,狰狞而又恐怖。 “似这等的武道强者,只要不死,即便不可言滴血重生,补齐断肢却不在话下。 可这老人右手已然化作白骨,一只眼睛瞎了,脸上又有着恐怖刀疤……” 陆景心中思索,又向那老人行礼:“褚国公。” 眼前的老人正是大伏三位国公之一的褚国公。 褚国公曾经独身应战北秦六尊铜鼎神人,却不曾身死,,被天下人称之为“扛鼎国公”。 他一生峥嵘,得封国公之位,受天下人敬佩。 陆景从未见过褚国公,可这位国公面目与褚野山有二三分相似,再加上这里乃是大伏皇宫,能够气血化身前来,拦住陆景的……除了褚国公之外,又能有何人? 褚国公背负双手,脸上的疤痕就好像是一条断去龙足的真龙,呼啸气血,让这槐时宫周遭都生出气血了。 他就这般望着陆景。 陆景直起身来,道:“国公,罪责与否,自有京尹府捉拿于我,于庭上裁断。 如今我并非有罪之身,国公何等身份,难道要拦我去殿前试?” 陆景神色郑重,礼数周全,眼中却无丝毫惧色,只是抬头望着褚国公。 褚国公独眼微眯,上下看了陆景一眼,旋即点头道:“李雨师死在你手上,倒并不算什么意外,年少却不畏强,却并非因狂妄不畏强,而是因心中气性,审时度势而为之……十七岁少年,颇为不易。” 陆景并不曾回应。 褚国公叹了口气,道:“多番风波下,你这样的人才反倒要受杀身之祸,倒是令人可惜。” 陆景微微挑眉,轻声道:“国公,在这太玄京中,你是搅动风云者,陆景受杀身之祸,也是褚国公府派遣强者所为。 如今国公今日前来,却又觉得玄都风波与您无关,只怕不妥。” 陆景望着褚国公,就此开口。 褚国公化身前来,真身必然在太乾殿中。 而这里乃是崇天帝所在的太玄宫,其中也许有些隐秘的黑暗,但陆景却绝不相信闹出这番风波之后,光天化日之下,褚国公会在槐时宫前对他出手。 褚国公听到陆景话语,倒也并不生气,只是道:“站在云端者,不一定是搅动漩涡者,漩涡之上还有更大的漩涡,并不为我等掌控。” 褚国公说到这里,突然话锋一转,一道澎湃气血轰鸣而来,压在陆景身上。 沉重如同山岳的压力就这般直直落在陆景身上。 只一瞬间,陆景闷哼一声,元神都有些萎靡。 “我前来与你说这些,并非是在向你解释什么。” 褚国公一只眼眸冷眼注视着陆景:“与我这般的人物往往都有些架子,觉得自己既然站在高处,就要有高处的风范,不该与小辈争执些什么。 可我不同……我眼里揉不进沙子,陆景……你不是沙子,你是刺眼的金子,可是既然站在对立面,金子总比沙子更烦人些。” 陆景皱眉,却并无什么举动,只艰难抬头,嘴角露出些笑意:“褚国公,这里是太玄宫,你今日明知杀不得我,也明知无法阻拦我前往殿前试,又何必如此?” 褚国公侧头:“你不怕?” 陆景答道:“身前的猛兽太多,我看的多了,也就不怎么怕了,国公此处并无茶水,你始终拦我,倒是显得你小气了。” 褚国公一身气血威压,转瞬间就消失不见。 “七皇子执意想要杀你,是对的。” 褚国公看了陆景好一阵,这才叹了一口气,道:“即便我们所有人都知你是天骄,可你最开始走出陆府的时候,李雨师看低了你,我们老一辈眼里却不曾看到你,觉得你只是一个少年。 我今日前来,倒也不是为了给你一个下马威,那般小气的事,我不愿做…… 我前些日子听野山说过,你身上有刺,我专程前来,就是想看一看你的刺,没有让我失望,却让我有些担忧,让我很想现在就杀了你。” “所幸……你想以唤雨剑破局,只怕还不够。” 褚国公这般说着,转身朝着殿前玄台走去。 陆景想了想,与他并肩而行。 “若你真的可以度过此劫,以后我还要让野山小心些,我丝毫不怀疑你若有机会,会毫不犹豫的出手杀了褚野山。” 陆景一路前行,有褚国公在前,原本引路的貂寺只敢远远跟在他们身后。 “国公,你方才说……你也是被更大的漩涡裹挟,可是受裹挟为恶的人,也应当承担责任。 雪崩时,没有一片雪花觉得自己应该担责,可每一片雪花俱都不是无辜的。 褚家与我已是死敌,如今国公也许觉得不曾成长起来的少年,并无什么可忌惮的。 可是,少年唯一不惧的便是岁月悠长,今日我见褚国公气血之盛,便如同一座深海,浩荡不绝。” “修行之人总是慕强,陆景也希望有朝一日能与国公……论一论修行之道。” 褚国公听到陆景这番话语,不由转过头来,他独眼中闪过一道精光…… “你比少年时的陆神远更强,少年盛气之名,应当冠在你身上。” “而且……我并不觉得褚家无辜,只是太玄宫中的局势太过复杂,你此次不死,往后褚家与你之间自然还有较量。” 陆景脸上的笑容不由越发的灿烂了。 他哈哈一笑:“人们总是相信别人都是单纯的坏人,自己则是复杂的好人! 褚国公,局势复杂与否,我在这桩事中都是一个无辜者,希望国公能够记得。” …… 自从南禾雨、李知云、青龙君、持星将军……等等八位元神修士走入殿前玄台门庭的刹那。 天上的唤雨剑猛然大放光明。 一道云雾袭来,暴雨立刻笼罩殿前玄台。 暴雨如丝线,连绵不断。 在场八位元神修士,在仅仅刹那间,就感觉到虚空中弥漫着重重剑意,又有浓烈的元气化为了元气沼泽。 青龙君走在最前,他脖颈、脸面上盘旋的青龙好像活了过来,盘旋在他周遭,替他遮风挡雨。 而其中重重的剑意,也被那盘旋青龙吞入口中!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