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如今天下烦扰事多不胜数,大伏朝中诸多强者也疲于奔命……这世道啊,越来越艰辛了。” 楚神愁却微皱眉头:“这天下自然有奔流大势,圣君乃是明君,也许这样的世道,很快便能结束了。” 盛如舟并不答话,只是看了楚神愁一眼,心道:“天下晦暗,非此甲子之罪。” 楚神愁似乎想起了些什么,皱眉看了看天色,询问盛如舟道:“那陆景一事……” 许白焰面色丝毫不变,就连眼神都没有任何变化,只是低头站在楚神愁身后。 若是陆景在此,也许还会惊异于这许白焰在他面前偶露冰寒,在楚神愁和盛如舟面前,为何却能够这般从容,不流出丝毫真意? 盛如舟微微摇头,只说道:“我今日清早已然送去请帖了。 只是他家侍女说,昨日陆景因为书楼学问的事,不曾回院里。 既然是因为学问的事,我便也不曾去书楼打扰。” 楚神愁抬起手来,轻轻转动手腕上的一枚银色手镯。 仔细看去,那银色手镯上篆刻了许许多多神秘纹路,充斥一种难言的神秘。 “此事,还要麻烦盛次辅。” 楚神愁眼中露出郑重之色。 盛如舟脸上露出些笑容来:“谁又能想到,镇妖三十载,元神映九星的楚神愁也会因收徒一事,这般局促。” 楚神愁道:“那一日我搬山归来,就看到这少年站在獬豸头颅上,一身清贵气令我难忘。 而且最难得的是他年仅十七岁,少年立志求学,身处恶地不忘修行,一身天资也令我十分欢喜。 又听说盛小姐曾经为这少年奔走,便想着叨扰你一番,让次辅引荐一二。” 盛如舟微微点头,笑道:“此事我已经和小女提过,昨日我不在时,陆景也曾来府中拜会小女,她也已经与陆景提过。 这几日,等你们有暇,便由我做东道,请你这位北方元神名士,和那清贵少年郎见上一见。” “当然,还请楚兄见面时莫要直接提及收徒拜师一事,且先见一见心性,也要给那少年心绪思忖的时日才是。 否则反倒显得我各个引荐的人,以身份、辈分强加了。” 盛如舟说到这里,又转头看向许白焰:“若他真的可以入楚兄门下,白焰倒是多了一位师弟。” 许白焰抬起头来,脸上真挚、谦和笑容:“那陆景是难得的修行天才,我能与他同门,倒也值得我庆幸许多。” 他笑容中点滴不漏,就算陆景当面,若无之前的印象,只怕也看不出分毫异色来。 楚神愁忽然叹了一口气,低头看向自己手腕上的银色手镯。 “白焰心性不俗,为人良善,心中也惦念着许多凡人。 他的天资也殊为不凡,可比起陆景却还要差上许多。 现在陆景没有什么背景,我收他入门,也可让他见一见这天下众生,不让他被世俗所染。 到时候再承我这独一无二的‘玄轮都虎’,等我亡故,也可以代我照拂天下芸芸众生不被妖孽所欺。” 楚神愁这般说着,口中长长吐出一口浊气,语气中多了些感慨:“元神照星已是不易,元神映照九星更是天下强者,可却不比纯阳,终有元神衰竭,神宫崩塌之日。 我也无法始终相伴‘都虎’,需要为它找一个合适的主人。” 盛如舟的目光也落在那银色的手镯上。 这玄轮都虎,是一品【传天下】的宝物…… 放到太玄京之外,只怕会引动天下不知多少强者觊觎。 与此同时,这玄轮都虎也代表着楚神愁一生所修的秘法。 很明显,眼前这位元神大修极为看重陆景,如今再看一看陆景的良善心性,便打算仔细培育,倾囊而授。 盛如舟想到这里,心中又想起之前与楚神愁的交流。 原本楚神愁是想要将这件传天下的宝物传于许白焰,当时楚神愁还担忧许白焰不一定能够驾驭此宝,不一定能受他一生所学。 没想到楚神愁这次刚刚回京,就发现了陆景这么一位璞玉。 “仔细想起来,盛姿的眼光倒是不错,那陆景还为陆家庶子,不曾展露锋芒时,盛姿竟然已经与他交好。” 盛如舟这般想着,楚神愁还在低头看着玄轮。 时间一晃便过去了一个时辰。 盛府的小聚已然散了。 楚神愁化作一道长虹,离了太玄京,只说自己明日清早回来。 许白焰脸上始终风轻云淡,先是去了太常寺当班,谱出一曲音律,等过了酉时,才回了自家的府邸。 此时许白焰已经不住在草屋中,他的宅子在城中麒麟街上,宅子不大,但也十分华贵。 宅子里只有几个下人丫鬟,并无旁人。 许白焰便一如往常般走入房间,关上房门。 下人、丫鬟都以为他在例行修行,并不打扰。 可刚刚踏入房间的一刹那,许白焰的目光,却瞬间变化。 那个阴沉还有阴郁,又似乎隐藏着暴怒之色! 他深吸一口气,来到东墙处,元神飞起没入东墙。 东墙之后的地下,竟然是一条长长的走道,那走道上符文密布,以元气作为掩饰,不知通往哪里。 许白焰元神飞在走道上,飞了许久,终于来到一处地宫。 地宫中,一位年轻男子正背负双手,等待着他。 这男子面容寻常,并无丝毫出奇之处,身材也并不高大,反而显得有些矮小,唯独不一样的,便是他眉心中有一枚红痣。 便是这样一副身材样貌,却带给人许多压迫感。 “兄长。” 许白焰元神,望向那寻常男子,眼中隐隐带着希冀之色。 那男子转过头来,神色冷漠道:“你三哥死了。” 许白焰面色霎变。 “这不是黑石堂要的结果。” 男子转过头来,道:“你自小入我黑石堂,一路走来,我与你三位哥哥始终都以你为核,希望你们在这槐帮中、能在这太玄京闯出一番天地。 照拂天下槐叶,你三哥最为疼你,今日他却死了。” 许白焰深吸一口气,此时,他心中只想问陆景生死。 可他却强行按捺下心中的冲动,眼中流露出悲意来。 元神震动之间,竟然隐隐有涣散之色:“三哥是元神化真,修成真宫的元神修士,就连我也无法轻易杀他。 那陆景……” 男子摇头道:“共计一位雪山,一位日照持扰空镜前去杀他,你三哥元神神念坐镇其中。 如今,堂中那两个四境巅峰修士都被斩于当场。” “三哥元神不曾亲自前去?那他又如何会……” “是一道剑气。” 那男子眼中闪过惊疑之色:“剑气入镜中,锁神念而来…… 斩了你三哥的元神真宫!” 许白焰咬牙,低下头来。 那男子思索一番,摇头说道:“那陆景元神强行运转不凡神通,又驾驭那等恐怖剑气。 元神也已然濒临死,即便不曾死在当场,只怕也熬不了几日了。 若能侥幸存活,天赋枯竭不可逆,他资质也必将大不如前。 我昨日派两位槐叶前去清扫战场,去搜寻陆景的踪迹,奇怪的是,陆景已经消失不见,两个槐叶也消失无踪。 也许还有人在背后护持着他……” “总而言之,陆景即便不死,也承不住那玄轮都虎了,没了那等天赋,自此也无甚依仗,你也不必再担忧。 至于你三哥……” 那男子眼中似有悲痛闪过:“等此事事了,若是陆景活着,你便要为他报仇。 若是陆景死了,那也算你三哥为槐帮黑石堂做下的贡献。” 许白焰默默点头,眼中仍有悲痛。 二人便这般站在地宫中,待了许久。 许白焰才再度从那布满符文的地道中,回归麒麟街上的宅子。 元神入窍。 许白焰脸上的悲痛却消失不见,反而缓缓露出些笑容来。 他本来便是如若谪仙的少年郎,这等笑容明媚清爽,似乎还绽放着光彩。 “玄轮都虎……楚神愁真传。” 许白焰站起身来,转头看去,眼见月色已深。 他端坐在这并不算太过豪奢,却隐隐有几分华贵的宅邸之中,徐徐闭上眼眸。 当他再度睁眼,却觉得这宅邸,仍然不足以衬出他的不凡来。 “协律郎……八品……不够。” “元神化真,也还不够。” 许白焰不由想到昔日的茅草屋,又想起盛府、安庆王府的高门大院。 “想要与我抢玄轮都虎,便是奇才又如何?在这乱世中,奇才也会死,也会泯然众人!” 也正值此时。 方才地宫中。 那寻常男子眼见许白焰已然离去,却又走入地宫中一间房舍里。 那房舍中,一位翩翩贵公子用手持象牙扇,用这碧玉象牙扇轻轻逗弄着桌上一只蚂蚁。 这只蚂蚁似乎已然被这贵公子逗弄的筋疲力尽,却依然无法逃离他的象牙扇。 寻常男子进来,向着贵公子行礼:“雨师公子。” “堂主都办妥了?”李雨师嘴角含笑,眼中闪过锐利光芒:“我正愁如何做得干净些,许白焰倒是帮了我的大忙,这样一来,你黑石堂倒也算师出有名。” 黑石堂堂主面无表情道:“便如雨师公子吩咐,借着许白焰之名,行了围杀之事,结果也如雨师公子所想,陆景未死,却元神大损,将要枯死。” “只是……元神损伤却不是因为我麾下的修士……” “不理这些”李雨师满意的点头:“目的达到就好,元神枯死对于其他人而言,确实是一件大难事。 可我之所以要筹谋让他元神枯死,是因为七皇子那里还有一株九神莲,乃是圣君赐下,可解此厄! 手握这一株九神莲,不怕那陆景不归心。” 槐帮黑石堂堂主点了点头,旋即又皱眉问道:“雨师公子,你让我黑石堂出手,若是那陆景真就死在这一夜,岂不是……” “死便死了。” 李雨师毫不在乎的用象牙扇撵死桌上的蚂蚁,道:“这少年想要独善其身,可差就差在他天赋卓绝。 有这等卓绝天赋,又是这般年轻清白的少年,又如何能不被卷入乱流? 便是强如七皇子,都只能落于漩涡中,陆景又是什么身份?又如何能够特立独行?” “所以今日他死便死了,太玄京许多人只会当从来没有这么个少年存在,死掉的天才,又算得上什么天才?又有谁会在乎?” 黑石堂堂主似乎明白过来,缓缓点头。 李雨师看向他,轻声道:“你死了几个兄弟,失了一件宝镜,我都会补偿你。” 黑石堂堂主向李雨师恭敬行礼:“还请公子,向七皇子言明此事,让七皇子知我黑石堂效死之人的名姓。” 李雨师笑了笑,眼神越发深邃了起来:“等到七皇子出阁开府,自然会论功行赏。 而我也会为他送上陆景这么一份大礼!” 黑石堂主沉默不语。 看来七皇子还不知此事,他未曾开府,这李家的李雨师已然开始为他筹谋。 第(2/3)页